【梅闪】墙，眼睛，膝盖（下）
*ooc预警
*今天份的推荐bgm：米津玄师的Lemon，我想表达的也不过就是如此了
梅林拨开面前的密密麻麻的芦苇丛，找了一会看到了坐在草地上的人。悄悄靠近那人身后，准备伸手蒙眼来个恶作剧。那个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，突然转身，梅林伸出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两人之间。
“谁允许你进来的，来监督本王睡觉么。”吉尔伽美什手肘撑在膝盖上歪头望他，眼里荡着笑意，灿金的头发在阳光下晕出淡淡的光晕，把梅林看呆了去。
“啊这不是……”他顺势坐在那个人身边，花瓣落了满地，被风带着吹起，打着旋又飘进河中。
两个人谁都不说话，登时一个望天，一个望河，一时无言。
“跑来本王梦里到底想做什么？”吉尔伽美什开口。
“只是……想看看你……”梅林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，却在看到吉尔伽美什微微变色时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，只能干笑两声继续望天。
然后他往那个人方向挪了挪身子。
“有空在这磨磨蹭蹭不如去帮本王去处理掉点事情。”吉尔伽美什闭着眼睛，金色的发被风吹起，梅林看着发梢的弧度发了个呆。
“我说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。”
“被本王召唤出来了就乖乖为本王办事吧。”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睛，面色似有不满，随手扔了颗石子进去。
“我要离开‘这里’！”
“如果不怕被我扭断脖子的话”，“咚！”地一声，又一颗石子被扔下了河，涟漪一圈圈泛起，一直推到了梅林心底。
“呜——明知道是因为我这么喜欢你不舍得走，却还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吉尔伽美什王。那么至少请把您的膝盖给我枕一下。”他的手攀上他的腿，放平准备枕上去。
“滚出本王的梦境！”梅林被一把推开。
“梦魔也算能支配梦境哦，这里的命令不管用啦。就躺一会会嘛，看在我平时这么卖命的份上。”梅林耍起了无赖，吉尔伽美什的手被梅林握住动不了。梅林朝向他侧卧，没一会就睡着了，呼吸均匀。
吉尔伽美什看着在梦境里面也能睡着的梅林，心里一阵无语。修长的手指穿过那片白发，一下又一下耐心地梳理。梅林长至脚踝而又浓密的头发铺散开来，花瓣也落了满地，吉尔伽美什拈起一片花放到梅林的头上，娇嫩的花瓣轻柔可人，明明应该是少女的代表，偏是这人被称为花之魔术师。
他扬了扬手，散落四周的花瓣因魔力催动而飘起，再纷扬地落下，落了两人满身。
远远看去花雨一阵阵落下，坐着的那个人眉眼低垂，挥动手腕重复刚刚的动作，一边认真地凝视着睡得安稳的梅林，眼神是少见的安定温柔。
察觉到枕着的人即将醒来，吉尔伽美什止住了动作，看着梅林的睡颜伸出手。指尖从下颌开始，顺着男人好看的轮廓滑向了眼窝，一片娇美的花瓣正覆在眼眸上。
他拨开那瓣花，就被醒来的梅林捏住了手腕，初醒的眼里带了朦胧的水光，愣愣地盯着吉尔伽美什。刚醒的梅林力气大的出奇，另一只手压下吉尔伽美什的脖子，上半身略微抬高在吉尔伽美什嘴角偷亲了一口，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光。
“第一次见到你梦境中还有场景的变化啊，吉尔伽美什。”此时明媚的午后阳光已经变成了夜晚，星子闪闪烁烁，漫天的星光流萤般倾泻而下。梅林懒懒地翻了个身，在吉尔伽美什腿上又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继续闭眼躺着。
“你还不走？”
“我本就是梦魔，你赶我走也没用。我宁愿施个幻术，永远和你待在这里，长梦不醒。只可惜……”
之后梅林回忆起来，听完这句话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对着他劈头盖脸地骂，只是用低得让人听不真切的声音回答了一句。等他再去细想，远得恍如梦中。
大概因为本身就在梦境中吧，他轻嘲一声。
之后梅林就时不时地光明正大地跑到吉尔伽美什梦境里面，吉尔伽美什也赶不走他，只能默许。
梅林惊奇地发现梦里的场景和从前不同，开始在慢慢地变换。不变的只有那条河，永远澄澈明净，还有那片沿着河岸延伸而去的草地。
梅林说不出来是他陪着吉尔伽美什在梦境中行走，还是吉尔伽美什陪着他打发时间。两人在幻化出来的场景中走走停停，竟也走过了许多地方。
梅林从那次以后还是会固执地要求膝枕，吉尔伽美什有时被他搞得烦了，就甩开他一个人走，后面跟着一个梅林。
梦境中的场景也如四季一样流逝，逐渐让梅林分不太清楚这是虚无的梦境还是现实。
和身边的人在一起，时光被一点一滴刻在身后，过去的生命一下子充盈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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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样的结局，不用本王重复了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这下你可以离开了，本王也是真的要准备去冥界了。”
“……从过去到现在，这一切都是我的罪，我的惩罚，吉尔伽美什。”他跪在他身边，面色一片悲戚，眼里却没有泪水。
“本王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冰凉的手艰难地抬起，贴上梅林的脸颊：“你的愿望，我只能实现一部分了，梅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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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林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他从未提及自己有什么愿望，也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完成了什么。
他在记忆中构筑了一个如阿瓦隆般隐秘的花园，那里有一位沉睡的王，他在花丛中，永远尊贵而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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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梅林，这是我的梦境吗？”
“是的，御主。至于这里的样子，您还不具备使梦境场景具现的能力，所以我创造了一个。”
“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梅林！”少女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，看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地与河流，对岸苍翠的树林衬着蓝天白云，深邃旷远。远处连绵的山群后不知道还会有怎样奇特的风景。
“御主，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。”
“这里是你曾去过的什么地方吗？你先带我走走看看好不好？”
梅林愣了愣，随即微笑着回答：“好的，御主。”
“你在这生活过？连哪里有石头会让人绊倒都知道，而且场景一直在变换，不会迷路吗？”
“不是，梦境的场景是随制造者心念改变的，我不过是把那个人梦中的场景搬过来罢了。”
“‘那个人？’能想象出这样梦境的‘那个人’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呢。真想永远待在这个地方，你说是吗，梅林。”立香的手抚过一朵花，嘴角弧度慢慢扩大。
“当然。”他依旧温柔地回答着。
“梅林你有过愿望吗？愿望有大有小，比如我现在的愿望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，如果玛修在我身边就更好了。”立香伸手比划着，眼里的光芒亮晶晶的。
“待在这里，你说我的愿望……这是！”冷静的面容被打破，仿佛一道白光击中记忆之海中一块小小的碎片，激起层层海浪，那个堡垒骤然崩塌。梅林突然回忆起了他枕在吉尔伽美什腿上时那句没有听清楚的回答：
“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，梅林。”
魔障一般，吉尔伽美什最后所有的声音与记忆都奔袭而来，那是他最不愿去回想的时刻。黑暗冰冷的潮水裹挟住他，空留他一人在狭窄幽深的空间内艰难喘息。
“你的愿望，我只能实现一部分了……”，这一生不能永远地在梦境中陪你长睡不醒了，梅林。但我可以在梦境中预支以后的所有时间陪你走过春夏秋冬，看过日落日出，遍历山长水阔。而以此为凭证，我们终会相遇的。
原来如此，我终究还是愚钝，到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。梅林缓缓睁开眼睛，心里说不出来是空茫还是喜悦：“谢谢你，御主。”
立香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，抬头指指灰白的天空，“你看，下雪了呢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曾和他一起在梦境走过一场又一场的雪落。”清亮的紫色眸子中映出片片雪花的阴影，逐渐堆积起来淹没了本来的颜色。
“你很想见到他吗？”
“他是我此生遗失的肋骨。”
“那我把他还给你了，抱歉隐瞒了一会哦。”
“御主您什么意思？”魔术师轻轻笑了起来，让立香又想起了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个爱说笑话的梅林。
“你看。”她的手指向了他的身后，“看来今天的课程只能暂时中止了，改天再继续吧。”
梅林转过身，远远地有一个人在往这里走来。
天地之间，那个人穿行过纷扬的雪幕，细碎的雪花不断地飘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。“沙啦沙啦”，他一步一步踏过堆起的一层薄薄的雪而来，衣袂飞扬。
梅林眼中的光芒渐亮，他不自觉地快步朝吉尔伽美什走去，在他面前三步左右时站定：“好久不见。”，他跨出一步
“好久不见，本王的魔术师，这么久没见，再次相逢只有这么一句客套的话么？”吉尔伽美什双手抱在胸口，摆出了和立香刚才一样的表情，朝梅林也走近一步。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梅林想起之前对立香说过的话。
“大概就在御主入眠前，她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召唤室。杂修就是杂修，被本王的到来吓得睡意全无。”
“御主真是……喜欢恶作剧啊。”梅林又走近一步，伸手把人拉入怀中，宽大的袖袍包裹住吉尔伽美什：“我可是有很多话要问你呢，什么我的愿望啊，什么某个愿意实现我愿望的王的故事啊，以及聊一聊未来的人生啊什么的。您说先讲哪一个呢，我的原御主大人？”
“那就先谈一谈‘遗失的肋骨’这件事情好了，梅林。”吉尔伽美什的手扣起梅林的，两人朝前方走去。
白茫茫的天地间，雪在那两人身后飘落，慢慢覆盖住深深浅浅的脚印。
「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时至今日 你仍是我的光芒」
-FIN-
